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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杨丛
闲来无事，我拾掇出脏衣服用洗衣机清洗，又留下一些搓揉起来。
来访的老友见了，惊讶不已：“有了洗衣机，还这么折腾自己呀！”我淡然一笑：“这叫自得其乐吧！”
过去，脏衣服主要由母亲负责清洗。每每阳光晴好的日子，母亲便抬着脏衣服出了门，我也跟去打下手。到村东小溪边一看，青石板上，挥棒槌的、刷洗的、搓揉的、漂洗的，热闹欢快，仿佛大聚会。
与母亲选个位置蹲下，将衣服浸透水，抖入洗衣粉或涂上肥皂，用力搓动起来。盆中“扑哧扑哧”声不绝于耳，泡沫花开开落落，像是在玩游戏，甚是有趣。一番搓揉过后，污处淡了，便放到小溪里漂洗。那花花绿绿的衣服，就像一条条鱼儿，被我任意拉扯着游动，又是一番乐趣。洗好，晾挂在场院里的木架子上、铁线上。暖阳下、微风里，衣服湿漉漉，水滴“滴答”作响，像湿湿的彩旗在飘摇，我的心轻松欢快起来。
那时候，父亲担任乡里干部，大小琐事缠身。田间劳动、养猪养鸡，都压在母亲肩膀上。因此，母亲不能及时洗衣服。看着脏衣服堆积成小山，我心头不忍，便揽起家里的洗衣活计。见我洗衣的次数多起来，村里的大嫂们纷纷称赞道：“这孩子多懂事，这么小就知道体贴父母！”
有了这种自觉自立，读初中、上师范，我的生活自理不在话下。一到周末，与同学们将脏衣服拿到洗漱台上，一面洗衣服，一面谈天说地，一面哼哼歌，不亦乐乎！傍晚时分，换上带着阳光味的干净衣服，呼朋引伴去逛公园、看电影。
后来，参加工作，成了家，有了女儿。在坚持手洗衣服时，我也教女儿这么做，可少不更事的她很排斥：“你真是老古董，自找苦吃！”我笑眯眯劝说道：“这可是苦中有乐！动手搓搓衣服，可以活动身子，放松大脑，也是一种休息。”也许觉得我的话有道理，也许看到我以身示范，女儿渐渐改变了固执，也经常动手搓洗衣服。
手洗衣服，从遥远的时光里走来，舒缓从容，弥散着质朴的芬芳。
